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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玺安

广交会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广交会在1957年落地广州中苏友好大厦,之后历经四次迁址,固定每年春秋两季举行。在广交会之前,最早的交易会是1951年广州举行的华南土特产博览会。当时在十三行边上建造全新的社会主义博览会建筑,其原址也接着在1955、1956年举行了另几场贸易博览会。和改革开放初期,蛇口工业区交由当时仍在香港的招商局办理有异曲同工之妙的是:在广州举行的这些贸易博览会中,香港中华总商会以及港商一直是主要的参与者。广交会成立后,我们也可以发现相似的路径依赖:中华总商会持续为官方的广交会代发香港地区的邀请函 1

随着新自由主义经济的解疆域化,广交会在这15年来对于实质贸易的重要性持续在下滑2 。尽管如此,在近年大湾区和一带一路的叙事中,广交会作为官方历史画题材越显重要。至少在改革开放以前,这是中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无可替代的一项基础设施,目的是突破冷战的贸易封锁。在当时的环境下,要调动相应的服务——出租车、涉外酒店供餐服务、跨国通讯和金融设施、违约率管控——多数并不存在于当时的社会,也因此必然有赖务实的政策。在没有档案的情况下,只能参考周恩来针对广交会的几次谈话看出政策的灵活调整。对广州本地居民而言,广交会意味着一系列“涉外”的文化记忆:博览会场馆,广州火车站,涉外宾馆,出租车,涉外服务,翻译人才,中西合璧的园林。尽管法国人类学家马克·奥吉(Marc Auge)将宾馆、火车站、大型商场等空间体验形容是“非地方”,然而,在社会主义时期的广州,这些贸易基础设施带给市民的体验是某种文化记忆,塑造了城市景观和记忆的特质——这些基础设施若可能称得上是“非地方”,那也是对于他方的开放想象,而非平滑抽象的功能主义空间。这点特别体现在这些设施的社会主义建筑语言,往往和社会主义中国在亚非拉的援建项目相呼应3

  1. [1] 中国对外贸易中心,《亲历广交会》,广州:南方日报,2006。224-226
  2. [2] 林仪,广交会:对外开放的记录者,《中国政协杂志》,2019-01-16
  3. [3] Ke Song, Modernism in Late-Mao China: A Critical Analysis on State-sponsored Buildings in Beijing, Guangzhou and Overseas, 1969-1976; Ph.D. diss, Melbourne School of Design,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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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港澳大湾区”是一个被建构的新生事物、一种自上而下的视角和整合,也是一种以效率、速度和流动作为目标的未来城巿发展的蓝图。我们是否可以以大湾区作为一个实验,一种想像的实验来思考它?一方面是多样性,当我们谈论智慧城市、人工智能、自动化、生态危机、信息安全、虚拟现实的未来、全球贸易等话题,这种未来观从何而来,由什么来决定?另一方面,大湾区背后蕴涵着深厚的政治、空间、历史、地理的意义流变,是否可以基于“珠三角-大湾区”的话语和历史流变,发展由地方性知识生产出发的思路,与技术加速进行一种新的对话,打开艺术和不同学科的链接,以及重塑艺术和科技机构的视野?在探讨技术、思想、生态的多样性之时,将“大湾区”作为中国南方技术和文化的想象样本?

中文编辑:吴建儒、郭芸
英文编辑:克里斯蒂·兰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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