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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十二月 2020

对话西蒙·丹尼:数字经济下的剥削者游戏

嘉宾

西蒙·丹尼

主持人

卞雨佳

苹果播客

喜马拉雅

本期播客主要以英文录制,内容见以下概要。

丹尼说他最近也和技术人员和技术公司这等有一定的交流。他认为自己作为艺术家主要是想要展示艺术圈外在发生一些什么样的事情。丹尼在1月的时候在美国三藩市的Altman Siegel画廊做了一个有关技术圈的展览。那时,他所生活的城市柏林还没有因为新冠疫情封城。在这个展览当中,他用在拍卖会上买来的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的丝巾制作了一些Patagonia服装品牌的睡袋、马甲等物件,将有不同政治处境和立场的人们的声音结合起来。一方面,Patagonia马甲是硅谷圈等技术圈子中的技术男和投资人士喜爱的样式和品牌;另一方面,有着“铁娘子”外号的撒切尔夫人作为一个典型的政治人物,是全球自由市场和私有化等资本主义的强烈拥护者。像Patagonia这样的服装品牌亦是现代自由市场下运行的资本平台的代表。Simon在他所接触的技术圈子当中也看到了类似的,以资本为核心的价值观,这样的价值观更关注“个人“而非“集体”。除了马甲之外,丹尼还用撒切尔的丝巾做了一个睡袋。在辉煌的硅谷技术文化下的三藩市,除了有钱的创业者、生意人和技术人员以外,也有大批无家可归的人。这些人没有住房,也通常睡在路边,睡袋便是自己的床。这形成了极大的阶层和经济反差的景象。艺术家也提到在艺术创作的过程中认识了许多技术圈的重要人物,而在作品创作的过程当中也逐渐发现人们对这些人的印象其实不应该是刻板的、一概而论的。他既认识到了区块链社群中保守的,右派的群体,也结识了当中左翼自由派的人,在作品中反映了政治立场和艺术呈现的关系。

我们也谈到了丹尼在2019年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古今艺术博物馆,以及之后2020年在德国杜塞多夫北莱茵-威斯特法伦艺术品收藏馆(K21, Kunstsammlung Nordrhein-Westfalen)展出的一个叫做“矿”的展览中的作品。(有趣的是,创办古今艺术博物馆的资金是馆长通过算法赌博赚来的)作品是一个叫做“剥削者”(Extractor)的桌游作品,创造的一个特别的观展体验。这个桌游既是一个游戏,也是一个展览手册,观众可以把它带回家玩。剥削者参考了一个澳大利亚很受欢迎的桌游叫做“占屋者”(Squatter)。这是一个关于牧羊的游戏,和大富翁的玩法比较像。玩家通过养羊和羊毛赚钱。丹尼将这个游戏的玩法、模式和外观进行整合,并从牧羊经济转移到数字平台经济。而在剥削者这个游戏当中,玩家不再像占屋者中那样搜集羊毛,而是转而收集数据。对技术和商业的组织方式的思考其实也是对权利和自然的管理和控制的方式。桌游也带来了一些对自然的思考:“占屋者”中对自然的剥削则和“剥削者”中看似轻盈的云服务器和其实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形成了强烈反差。在丹尼的作品中,游戏,尤其是桌游,是一种美学材料和工具。桌游既有娱乐作用,又作为一种媒介,把政治议题作为讨论和呈现的对象,在将事件和背景加入到其中的时候也带来了一定的社会问题和政治意味。另一方面,复杂性也成为了丹尼创作的语言之一,可玩性也使得对复杂性的理解变得更加容易。

丹尼的这个展览在德国杜塞多夫K21展出的时候也和在“我的世界”(Minecraft)游戏上的策展人Jan Berger一起合作做了展览的一个线上版本。艺术家从杜塞多夫本地的Zeche Zollverein煤矿场中提取灵感,在“我的世界”中创造了一个虚拟的地下矿场,并在其中展示了自己的作品。有趣的是,有一个玩家来“我的世界”看展的时候甚至闯入“展厅”当中,制造了一个巨大的自动“挖矿机”,并在丹尼的展厅里面“挖”了洞。这个展览在展示过程中也因此带来了对自然资源的掠取、知识产权、平台经济等的思考。“挖矿”这个比喻也带来了接下来对有关区块链和加密货币的应用的讨论。虽然区块链在初始的时候被认为是一种无政府的,去中心化的技术,但是随着比特币逐渐进入主流市场,在国家层面也有一定的介入,拥有不同政治背景的不同国家对区块链技术持有支持或是怀疑的态度。艺术家的角色更多的是通过故事般的叙述来想像一种替换性的经济系统,技术层面仅仅是艺术创作过程中的一部分。

丹尼最后讲到了近期和堪萨斯大学的艺术家Stephanie Dinkens的合作项目,讨论了人工智能中的种族议题。尤其是机器学习以及面部识别对黑人形象的呈现带来的“算法歧视”。这个项目还包括堪萨斯大学的其他研究员和艺术家,他们将一同探索区块链技术在这个议题当中技术应用所带来的思考、论述和权利等问题。比如区块链有共识机制的这个特点。如果这种共识变成了一种自动的、机械的共识的时候,也会带来其他的一些问题。

作为策展人之一,丹尼也在2018年德国柏林的Schinkel Pavillon艺术中心的展览“工作量证明”(Proof of Work)中,和其他几位策展人一同制定了一个“策展协议”。展览的决策和运作也遵循了区块链技术中共同决策的运用方式。艺术家在当中和分布画廊(Distributed Gallery)以及和“加密猫”(相关内容请听:传送门#04 区块链玩艺术你还有机会吗?)相关的人一起做了一个既是线上又是线下的链猫的纸板复刻版本,并在一次金融时报的活动的时候把这个复刻版的链猫送给了一个声称自己发明了比特币的人,又将这个“盗版”的猫骇客回了区块链的经济生态当中。

关于 传送门

传送门是一档关于艺术与科技的调查播客,不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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